衣，盼着能早日嫁与谢衡为妻。
可现在，嫁衣依旧鲜红夺目。
我却要穿着这身衣服去那烟花之地。
等着一个陌生男人，买走我的初夜。
落下的泪珠弄污了丝线。
我拿着准备攒着给谢衡看病的碎银，去街上重新挑些。
走到半路，一群陌生男子突然捂住我口鼻。
他们捆住我的手脚，一路将我拖行至路边树林。
我以为他们要对我行不轨之事。
正要以命相抗，一个巴掌，落在我的脸上。
接着一下又一下，数不清的巴掌像雨点般落下。
先是用手，后又换了带着倒刺的木板。
我被打得头晕眼花，一缕缕的鲜血顺着嘴角滑落。
“你们是谁，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动手之人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要怪只能怪你不是天高地厚，惹了不该惹的人！”
一，二，三……
直到打满一百下，这场残酷的折磨才停止。
行刑人拿着染血的木板，走向路边马车。
“大人，行刑完毕，接下来该怎么处理？”
马车内先是传出一阵女子娇喊声。
紧随其后的，便是一个熟悉又冷漠的声音。
“放了吧。”
绳索被划开以后，我仰起肿成猪头的脸，难以置信的看向马车。
车前的灯笼上，赫然写着一个龙飞凤舞的谢字！
是谢衡……
是谢衡为了给苏卿卿出气，命人打了我一百巴掌……
眼泪划过伤痕累累的脸颊，疼得浑身发抖。
马车经过我身旁时，苏卿卿故意掀起车帘，露出半裸的身体和满是吻痕的皮肤。
似乎是在告诉我，我的痛苦，是两人最好的兴奋剂。
疼痛与脸上蔓延到心底。
我终于支撑不住，昏死了过去。
直到一盆刺骨的凉水，将我泼醒。
花妈妈端详着我的脸颊连声叹息。
“废了，这么好的一张脸，就这么废了！”
“伤得这么厉害，就算是消肿了也会留下一辈子的疤痕。”
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
“真是个没用的东西，连自己的脸都护不住，你这副鬼样子，谁会买你？我看你今天晚上，一个铜子都卖不出去！”
铜镜里照出我红肿的面容
。
最后一次机会，就这么没有了……
我近乎绝望的闭上眼睛。
许久，才冷静下来。
“妈妈，没事的。”
“就算是脸毁了，我还有一身好本事，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我样样精通。总有人……总有人会欣赏我的才华。”
花妈妈叹了口气，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替我换好衣服，将我推了出去。
台下王孙公子早已等候多时。
各个翘首期盼的望了过来。
可看到我的脸后，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4.
“什么鬼东西，怎么这么丑？”
“就这还是京城第一美人，框我们玩的吧，这种货色，来我府上倒夜香我都嫌弃！”
面对千万嘲讽，我紧咬牙关，轻轻拨动琵琶弦。
幽幽的琵琶声中，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谢衡搂着苏卿卿，款款走来。
“状元郎您今日怎么有雅兴到这地方来了，您如今可是当朝新贵，陛下眼中的红人，马上就要封官赐爵了，多少人想求见一面都难。”
“就是，您看上什么姑娘，招招手，不就有人送过去了。”
谢衡笑着拉起苏卿卿的手。
“听说怡红院有乐子看，带着夫人来凑凑热闹。”
“若真有什么绝世美人，拍回去，给夫人端茶倒水，解解闷也挺不错！”
噔——
琵琶弦断，割破我的手指。
难道所谓当朝新贵，那个传说中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就是谢衡？
想到这，我不由低头朝谢衡方向看去。
四目相对，久久无言。
谢衡只觉得眼前人十分面熟，心底也莫名慌乱的厉害。
“这传说中的的第一美人，怎么如此丑陋？”
身旁有人解释道。
“状元郎有所不知，这小娘子当年清高的很，多少人想娶她她都不屑一顾，偏偏对一个穷书生爱得死去活来。”
“最近那书生病了，她这才到怡红院卖身救情郎。”
谢衡听得眉头紧皱，苏卿卿却不屑的哼了一声。
故意道：“自轻自贱，不过是自知相貌丑陋，想要博个好名声攀高枝。”
“就像我那个姐姐，表面上对谢郎你爱得死去活来，可是连一千两医药费都推三阻四，死活凑不出来。”
“我看沈怡和台上这贱婢一样，薄情
寡义，虚伪至极！”
谢衡又朝我的方向多看了两眼，眉头渐渐皱起。
好像越看，越觉得我眼熟。
“我怎么觉得，台上的人有几分像……”
“怎么可能。”苏卿卿直接打断道：“她娘是何等清高的人，怎么会让她到这烟花柳巷来？”
苏卿卿拉起谢衡的袖子撒娇。
“谢郎，我们不提那个让你不高兴的坏女人了，这贱婢我喜欢，拍下送我好不好？”
花妈妈看到有人肯出价，马上欢喜的喊了起来。
“此女才貌双全腰细腿长，起拍价八百两！”
“这么便宜，还不如我一根簪子值钱。”
“买给我嘛，待我玩腻了便给她指个好人家，配个小厮乞丐什么的，也算是成就一段姻缘。”
谢衡犹豫间，台下突然有人大喊。
“这么个货色卖八百凉也太贵了吧，一个极品瘦马也就才五百。”
“哎，人不可貌相，说不定人家是有什么绝技在身，这样，我出九百两，但是得让她现在就脱了衣服，让我好好验验货。”
周围瞬间响起一片叫好声。
更有甚者，直接丢了几个铜板过来。
“脱！脱！脱！”
猥琐的叫喊声震耳欲聋。
铜板打在脸上的时候，更是钻心的疼。
琴弦根根勒进肉中。
我忍着屈辱强装镇定。
忽然听到谢衡挥手一喊，“一万两！”
周围议论纷纷，都说我不值。
谢衡却宠溺的刮了刮苏卿卿鼻尖。
“一万两换我夫人高兴，值得很。”
花妈妈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她举起锤子，高声喊道：“沈怡初夜，一万两一次……”
此话一出，谢衡突然瞪大眼睛。
“慢着，你说什么？台上的人是沈怡？！”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我，满眼震惊与悔恨。
就在谢衡快步走向我想要问个究竟的时候。
一个陌生却充满压迫感的声音响彻大厅。
“点天灯！”

为救身患重病的未婚夫，我在怡红院拍卖了自己初夜。
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头吸引来无数参与者。
其中不乏身材肥胖，喜好施虐的富商。
手段残暴，杀人不眨眼的将军。
那些对我觊觎已久的权贵，
全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想借机报复我当年的拒绝。
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正打算在拍卖前与谢衡做个最后的告别，
却看到他与我的继妹搂在一起。
“亏沈怡还是一代才女，居然连我装病都看不出来。”
“她也不想想，我堂堂新科状元，怎么会放着你这个苏家嫡女不娶，娶一个被族谱除名的蠢货！”
我这才得知，多年所爱竟是一场骗局。
我心死离去，可后来，谢衡宁愿倾家荡产，也要点天灯赎我回家。
1.
烛火摇曳，屋内的两人嬉笑着滚在一起。
谢衡将苏卿卿的发梢绕在指尖，轻笑道。
“这次我又和沈怡要了一千两银子，等钱到手，就给你买你喜欢那个碧玉簪。”
苏卿卿笑着捶了下谢衡赤裸的胸膛。
“你可真够坏的，自你高中状元，收了多少礼。京城那所宅子，银子都快堆成山了。”
“放着那么多钱不用，偏要骗沈怡那点辛苦钱。那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整日浆洗缝补，啧啧啧，那双手糙的……我都不忍心看了。”
谢衡将苏卿卿扑倒在床。
“小没良心的，我这么做不都是为了给你出气，谁让她当年抢了你第一美人的名头。”
“你放心，等沈怡失去所有价值以后，我就踹了她与你成婚。那满屋的银子，都是我为你准备的聘礼。”
谢衡的手不断在苏卿卿身上游走。
紧接着，两人缠绵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透过朦胧的烛火，我几乎能看到谢衡动情忘我的模样。
那个病弱到连路都走不稳的男人。
此时却将苏卿卿压在身下，撞得木床摇摇欲坠吱呀乱响。
各种复杂的情绪在心中翻涌。
似乎多年多爱，在这一刻悄然化作云烟。
短暂失神后，我攥紧手中二百两定金，一路跑回家中。
脑中乱成一团，只想寻求阿娘安慰。
可等我赶到家中时，看到的，却是一具挂在房梁上
，也能省些开销。”
我翻书的手一顿，不可思议的看向谢衡。
昨夜我曾绕路看过谢衡的新宅。
雕梁画栋，仆从无数。
连带花园，足足占了半条街，气派十足。
他愿以金山银山聘娶苏卿卿。
却只用几句虚无缥缈的话，就想哄骗我为妾。
实在是荒谬至极！
我冷笑道：“不必了，我阿娘被妾氏欺负了一辈子，我平生最厌恶的就是妾氏二字。”
我摸向谢衡当年所赠的木簪。
正想和他一刀两断，大门忽然被人撞开。
珠光宝气的苏卿卿走了进来。
“姐姐，好久不见，我来是给你送请帖的。”
她特意摸了一下头上的碧玉簪，语气挑衅。
“阿爹给我择了个好夫婿，才貌双全，前途不可限量。”
“虽说你早已被逐出了家门，可我们毕竟姐妹一场，也该让你沾沾我的福气。”
“省得日后落得和你阿娘一样的下场，人老珠黄被赶出家门。”
“不许你侮辱我阿娘！”
我忍无可忍，抬手朝苏卿卿打去。
在巴掌即将落在苏卿卿脸上的时候，谢衡攥住我的手腕。
力气大的几乎要将我的手腕捏碎。
为了保护苏卿卿，骗了我这么多年的谢衡居然甘愿露出这么大破绽。
爱果真会让人失去理智。
我沉下脸来。
“谢衡，看样子，你的身体好像早已经痊愈了。”
谢衡的手瞬间垂了下来。
眼神闪烁的解释道：“沈怡，我是不想看你做傻事。”
“殴打亲妹的名声传出去了，你该如何立足？外头的闲言碎语都能淹死你。”
无名无份的跟了谢衡这么多年。
我的名声，早就已经烂透了。
我懒废话，直接趁谢衡失神间，一巴掌将苏卿卿打倒在地。
“沈怡！”
谢衡立即瞪向我，眼中是藏不住的心疼。
他一边看我，一边看向苏卿卿。
几番犹豫，最终还是狠下心，追着哭泣的苏卿卿跑了出去。
3.
我自嘲般的笑笑，低头看向阿娘的坟墓。
名声算什么？
如今的我，早已一无所有，还有什么是可以失去的？
擦干眼泪后，我继续绣起那未完的嫁衣。
想当年，我欢欢喜喜的绣着嫁